【双关】【虎峰】念(上)

#前世今生向

#老 · 史上最苦情配角 · 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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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“关宏峰。”

 

有人唤了他,缥缈的声音,如空谷回响。

 

迷雾拨散开去,泠泠幽泉旁,静躺着一位长发黑袍的男子。霜气凛冽蒸腾起,打湿他的衣裳及发丝。半身浸在泉水里,凝结成珠的水滴不断从他发尖下颌滴落,他抬了一双幽如寒泉的眼直直看向关宏峰,眼底是辨不清的情愫。

 

“你是谁?”

 

关宏峰皱了眉,眼前这幅场景实在怪异,无论是冰山深泉还是眼前穿着古怪的男子,都让他感觉游离出现实,仿佛置身于梦境。

 

“关宏峰。”男子捂住腰腹,白着脸笑一下,却是答非所问地惋惜道:“你的手艺不错,做出来的东西也色香味俱全,只是可惜了......”

 

“可惜了什么?”关宏峰顺着他的话问道。

 

男子笑着朝他眨了下眼,低了声音有些感伤道:“只是可惜了...没能亲自尝上一口。”

 

“你到底是谁?”眼尖地看到男子脖颈上不寻常的鳞纹,关宏峰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。眼前的男子,总给他一种陌生的熟悉感。

 

“我是谁?”男子把他的话搁到舌尖咀嚼两下,笑中带了释然道:“罢、罢,不知道也好。”

 

谷中疾风骤起,卷积起大片雪花纷乱。男子的身影渐渐模糊,如轻烟般缭绕上雾气,弥散在雾气蒸腾的泉面上,空气中只留下一句逸散如粒雪的:

 

“忘了我罢。”

 

2.

古话有所谓,龙游浅水遭虾戏,虎落平阳被犬欺。

 

现在被按在砧板上动弹不得,他只觉得这话真他娘的有道理。磨得锋利的刀刃,如今正泛着寒芒,悬在他上方。只待一刀砍下,他就得从尚能残喘的废鱼,变成一道地地道道的剁椒鱼头。

 

艹,凡人真是挑拣,不仅不给他留个全尸,分尸了还只吃他个鱼头。心里碎碎念着缓解恐惧,他吐着泡沫,使命想闭上没有眼睑的眼睛。

 

满脸横肉的鱼店老板盯着一双眼狠狠看着他,他约莫着这老板兴许是头一次见他身量那么大的奇鱼,寻思着从哪里下手。长痛不如短痛,他现今只希望这刀磨得够快,足教他一刀毙命,省去了开膛破肚的折磨痛苦。

 

“等等。”

 

正当他做好引刀成一快的思想准备时,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宛如救命稻草般掷地,落入他耳中。他转了一双显得木讷的鱼眼一看,好个丰神俊逸,好个芝兰玉树。那一刻,他只觉得那人背后有万丈光芒,活像个菩萨落地。

 

蓦地屏住鱼息,他静静等待那人的下一句话语。

 

“老板,这条鱼我要了。”话语落地,空气又回到了肺里,他跃然地都快从砧板上蹦跶起。那人看砧板上的他猛地挣扎一下,眼里掠过一丝笑意。

 

手背在挺得笔直的身后,那人是惯有的上位者姿态。不知道想到什么,他的眸色柔和一瞬,朝跟在后面的小厮交代道:“宏宇申时三刻入京,我先行回府置备宴席,你且带人采购其他食材。”

 

失望地摆了摆尾巴,他躺平了身,一时有些生无可恋。原来这菩萨似的人要刀下留鱼,也是为了吃他啊,不对,是为了让另一个人吃他。

 

宏宇。他暗暗把这个名字记恨在心里。是什么样的人,让这菩萨似的人好生挂记。

 

白玉般的指,抚过他的鱼身,他猛地抽动鱼身,又有些欢快。死前能得这样的人摸一摸,他也算死得其所。

 

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欢快,那人俯身打量向他提溜提溜转动地鱼眼,竟是有些动容地勾了勾唇角。

 

如果有手,他想自己一定会捂住怦然跳动的鱼心。

 

那人提了他回家,却不是去厨房,而是转道去了后院。解了捆绑他的稻草,那人轻柔地放低了手,让他顺着手滑到水里。

 

水流过他张合的腮部,涤荡过他的全身。酣畅地在水里翻滚游荡几圈,一瞬间,他如获新生。吐着泡偎到那人跟前,他仰看向水面上那张白净的脸,听那人声音悦耳道:

 

“往后,这里便是你的家了。”

 

3.

家这个词,让他沐在冷水里,却宛如腾在沸水里。

 

他想,如果鱼有眼泪,那这么大个池塘的水,应该就是他的眼泪。

 

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,吃得怎样,他的新主人似乎异常高兴地,甚至脚下有点虚浮的轻飘。闻到了空气中逸散的酒香,他明白了,他的主人是饮了酒的。视力极好地,他透过水面看到主人身侧有人搀扶着他,主人唤着他的名字,正是他早上在集市听到的名字。

 

宏宇。

 

尽管他极力睁大个鱼眼,沉沉一片黑中,他还是只能看到两团倚在一起的身影。

 

哥。

 

那个叫宏宇的家伙唤他的主人一声哥,略带急躁地,像极了他饿昏了头觅食时的状态。不详的预感划过他的心底,他猛地打个摆子,激荡起一圈水花。

 

宏宇。他的主人回一句,应合上了宏宇的急躁。不行,不能,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主人被推到在花团繁簇里。急得在水里直打转,他感受到了俩人的旁若无人,和对他的视若无睹。

 

花前月下,今天的月色也是极好。想到了折子戏里所描绘的那些场景,岂不是正应和了眼下这幅场景。

 

瞪大一双鱼眼,看着花影扶疏、月华流转,他无力地吐着泡,心里想着,完了,完了。

 

日上三竿,昨夜在院子里酣战了半宿的俩人,终于一起从屋子里出来。

 

可怜他看了也听了半宿的动静,到现在也无心睡眠。

 

他菩萨似的人啊,在心里哀嚎过第一嗓子后,他吧唧嘴,咽下了俩人你侬我侬着投下的第一块鱼食。

 

嫉妒在心里泛起酸水,他想着,他的主人肯定比鱼食好吃,不然,也不会让那个叫宏宇的混蛋,撒不开嘴。

 

“哥。”宏宇低笑一声,抵住他哥的额道:“别人养的都是锦鲤,怎得到你这,就变成了一条模样怪异的大鱼?”

 

凡人有个词,叫得寸进尺!宏宇他、他,不就是个典范!睡了他的主人,还欺负他这条孤立无援的单身鱼。

 

无助地游到主人跟前晃晃尾巴,他听到他的主人维护他道:“我跟你说过,不可以人貌相,鱼也是一样。”

 

尾巴摇得水花四溅,他把欣喜表达个彻底。宏宇看他这幅姿态,“嚯”一声惊诧道:“不得了,不得了,果然是慧主识宠。”

 

啧啧,瞧这嘴甜的,顶把他主人乐得。不屑地背过身游开,他高抬起作为一条鱼的尊严,并不打算揭过他昨晚的所作所为。

 

4.

悠闲日子过了月余。

 

时常听取来打扫的下人闲话,他也算是对自己的主人有个一二了解。

 

他的主人名叫关宏峰,的的确确是个了不起的慧主,二十岁高中状元,一路平步青云至二十八岁官进宰相,政绩斐然,由他相佐着幼帝推行新政,举国上下一片清平。

 

而他的弟弟,哼,那个天天翻墙走后门,天天想办法寻思来小院找主人的王八蛋关宏宇,看在和主人有血缘关系的份上,勉强提他一提。关宏宇少年英勇,通晓兵法且善奇袭之策,仅仅五年,从入伍作营兵到成为游骑将军,立下赫赫战功。

 

然而管他什么游骑将军,单是在关宏宇时常占用他难得空下来的主人这件事上,他就恨不得从水里跃出来,用尾巴狠狠扇他两下。

 

这些天,他的主人越发忙碌,除了每日的投喂休息,几乎不会呆在小院里。关宏宇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,到了秋后落叶,小院里再没了他的踪迹。

 

这个迹象很反常,连带着他的主人也变得反常。偶尔投下鱼食,关宏峰会静坐在水池边凝塑成石雕,深锁着眉头,愣愣地发呆,直到暮色合下。

 

他在关宏峰脚下急得至打转,要弄出点大的动静来,才能见他回过神来。随着日子增长,鱼食少了,关宏峰回家的次数也少了。

 

冬至落雪,关宏峰裹着身狐裘来到水边,蹲身撒下一把鱼食,低低叹一声道:“我要走了,我得去找他。”

 

走?要去哪里?要去找谁?

 

池面有部分结了薄冰,他用力地顶撞着冰面,试图打碎那一层阻隔,跳到愁色浓重的关宏峰面前,问出那些问题来。

 

然而没等他撞开冰面,关宏峰就转身走了,茫茫花白中只留给他一个萧索的背影。

 

后来他才听那两个时常爱躲在后院碎嘴的婆子说,关宏峰是到边关去找他失踪已久的亲弟弟去了。

 

听说在夷族大举入侵长丰时,作为游骑将军的关宏宇,竟在前线残杀亲兵、私放俘虏,后于战场失踪。幼帝震怒,当即削了他的官职,下令彻查此事。关宏峰俯首帝怒,廷前直谏,愿自削官职以前往边关查明真相。而后领巡按兼监军一职,启程出发。

 

他吐了个泡,心里叨着这婆子净说瞎话。要说关宏宇会干点翻墙偷香的勾当,他还相信。但要说这杀人卖国的勾当,他万万不会相信是关宏宇干的。

 

若别人非要说,他也不介意抻头出个水面,吐他一脸水。

 

鱼的宿命能是什么,只能是等啊。

 

他所幸自己这条鱼还算生命顽强,既挨得了饿,也受得了冻。

 

透过冰封的池面,他眼望着傲然立在枝头的梅,吧唧落到零星白点的土里。

 

心里骤然痛了痛,他想着,来年开春就好了。

 

花开了,人也就回来了。

 

 

TBC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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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迷磕虎峰无法自拔QAQ

 

为虎峰的《牵丝戏》剪辑打爆电话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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